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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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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修個鬼!

沈韶春一腳踹開門,飛跳入內,一個右勾拳就朝著門內那人的下巴打去。

人被她打得倒退兩步,仰頭猛噴鼻血。

沈韶春方才覺得有些解氣,就在此時,她身後的那扇門也隨即化成了碎片落了一地,瞬間塵土飛揚。

沈韶春在這片塵土飛揚之中,感受到握住自己雙手的那對大手抽離,身後的溫暖也隨之消失。

她頓時心神歸位,與蘇玉舟一道代替那縷障眼的游絲,落回原先所處的位置。

這個祭壇有問題,改日要來探一探。

點香儀式結束,往外走時,沈韶春朝蘇玉舟投去一個瞥眼的小動作。

對方微不可察地沖她頷了下首。

沈韶春看著他這不大熱情的模樣,又想起方才那扇花門前的景象來。

她不知何故,心頭老大不爽快。

回到蘇園,沈韶春在蘇玉舟設起的結界裏頭,同他說起方才山洞之中見到的在海底的幻象,以及那顆金瓜子。

蘇玉舟沒斷言那是什麽,而是伸出一臂擱在桌上,做出個掰手腕的邀請之姿,“來試試。”

沈韶春灌下一杯水後,盯著他的手掌瞧了兩眼,磨了磨門牙她才握上去。

這只手上的溫度,真是空前的滾燙。

沈韶春握上去的當時便生出這個感覺。

一瞧自己小小的手掌,被他的大掌包住,那種被他擁在懷中的安全感,又若潮水一般襲向她。

沈韶春身子也跟著一熱,她差點繳械投降。

但很快她便找回狀態,同他像曾經無數次那樣,以火點火。

這次的結果十分理想,她很快便在周身催生出一個回合完整的焰火罡。

她的焰火頂部的確透著淡淡的櫻粉色,與她所期並無出入。

只是她還控制不好自己的焰火。

收束之時,她看著自己的焰火若一只小瘋狗似的,緊緊咬著蘇玉舟的冷白火焰不松口。

最後是被其一路逼得後退,才退回到丹田處。

不過問題不大,總算第一個目標達成。

沈韶春先前的擔心一掃而空,她大大松了口氣。

可是一想到離最終目的雙修又進一步,她不由得又微微擡眼瞧著對面。

某人少見的雙眼發直,正瞧著桌上一處在發著楞。

她拎起茶壺給兩人各倒了杯茶水。

期間,茶壺嘴不小心碰到杯盞的口子,碰出一個粗噶的聲響,她縮了縮脖子,想起來講,“對了,我在裏頭還聽到一個粗噶的聲音。”

“他不知為何能控制我做出這個動作,”沈韶春擱下茶壺用手比出那個十指彎曲扣在一起,拇指相對頂住丹田的動作,“然後命令我,‘散’。”

蘇玉舟這才活動眼珠擡起頭來瞧她,“有個十分鮮為人知的傳言,說沈游曾做過一件缺德事。”

“哦?”沈韶春雙手擱在桌上朝前微微傾身,已經擺好準備聽八卦的姿態。

哪料蘇玉舟說:“他曾交換過方、沈兩家的兩個女嬰。”

沈韶春微微一楞,後試探道:“該不會,跟我有關系吧?”

“不無這個可能。”

聽到這個回答,沈韶春擡手捏住下嘴唇,陷入了沈默。

蘇玉舟定定瞧住她手上的動作。

過了一會兒才聽她問:“方家那女嬰是指方霓旌還是方畫橈?”

“方霓旌是方家養女。”

沈韶春心頭驚濤拍岸,面上卻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句,繼續手上的動作。

蘇玉舟瞧著被她捏得變形的紅潤唇肉,他忽然起身,長臂伸過桌面一把拉開她的手,俯身將自己的唇貼上去。

沈韶春睜大眼睛,瞪著近在眼前的這雙黑眸,被拉住的那只手也忘了要掙紮。

媽耶,好軟,還有點甜,長這麽大頭次接吻,叫人忍不住想在對方淺嘗輒止撤離時叫,摩多摩多。

“這樣,同心鎖有反應嗎?”蘇玉舟松開她的手問。

看著對方這一臉純潔,又公事公辦的表情,沈韶春那顆上躥下跳的心頓時冷靜下來,睜眼說瞎話道:“沒有。”

蘇玉舟瞧著她臉頰上可疑的緋紅色,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再試一次。”

“試就試,誰怕誰!”沈韶春死鴨子嘴硬,豪言一放,她還很不服氣地一把扯了蘇玉舟的衣襟,將他拉近。

卻見他琉璃一樣的眼睛的眼底浮上一抹淺笑,那淺笑若墨暈染,也染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他就以這個樣子再度貼上她的唇,而後松開,再度壓下,卻改貼為啄,一下,一下,又一下。

這逗人的淺啄真是要人命。

沈韶春你拽住人襟口的雙手漸漸收緊,很快她就有些招架不住。

正要沒出息地後撤逃跑之時,就聽門口傳來一聲,“公子,夫人,祭神節的活動準備要開始了,蘇管……呀!我沒打擾到你們吧,我我我過會兒再來。”

連老天爺都體諒她,在她需要節骨眼之時就趕緊遞來一個。

沈韶春瞅準時機趕緊松手,將自己的下巴從人手上解救出來之時,她還嫌棄地拐了一下。

打凳子上起身,她朝屋內的衣櫃快步行去,邊走邊趕人,“我要換衣服了,麻煩尊駕回避回避。”

“這就走。”蘇玉舟回。

離開前再瞅一眼她纖細的背影,搓著方才捏過她下巴的兩根手指,不緊不慢地出去了。

出到門外,見到女侍采月,在人朝他行禮之時,他點頭同時搓手的動作一頓,緊著步子朝隔壁房間行去。

聽見身後女侍入房間的聲音,蘇玉舟才大大地出了口氣。

一垂首,他瞧見自己心口的同心鎖,正發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亮。

好亮。

沈韶春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趕緊打心口的同心鎖上擡起頭來。

“同心鎖……你有什麽打算?”

“見機行事。”

沈韶春憶起當晚他的回答。

所以,他的打算就是跟她身體接觸?

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催發同心鎖發亮的好辦法,至少若他的目的是這個,她這一方是成功了。

沈韶春下意識舔了下唇。

方才被蘇玉舟吮吸、慢咬和輕舔她的下嘴唇的感覺,就像一把已經熄滅的火,又再度燒起來,使得她為之一燥。

耳邊又聽給她穿衣打扮的采月喜笑道:“我就說那些人胡說八道,公子和夫人的感情明明如膠似漆,要好得很。”

如膠似漆麽?

沈韶春笑得勉強。他方才逗弄她時眼睛睜著,一絲陷入的痕跡都未曾瞧見,何來的感情好?

雙雙收拾妥當。

聽來報人言,永福街頭和結尾兩處糧食棚,已經開始有序給窮苦人家派發糧食過節了。

隨著來報人一並入內的還有各處產業的管事,他們此來說是請安,實則更像是來討要說法的。

“我入蘇家十年了,從未見過蘇家在祭神節上如此寒磣過。”

“只設兩個糧食棚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

“我店裏堪用的夥計已經跑了幾個了。”

“來年招工怕是都會受影響。”

“小夫人初來乍到對此地不甚了解,當時就不該……”

這人話還未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結結實實打得生疼,沒見人出手,故而被打之人一時懵住了。

這一把掌也成功阻止了這群人七嘴八舌的抱怨。

沈韶春握緊方才隔空甩了人一巴掌的手,“這園子尚且還姓著蘇呢,你們就這般不將人放在眼裏,是欺我年紀小還是背後有靠山啊?”

用最平靜的語氣,放最狠的話,她這都是跟蘇玉舟學的。

這些人來就是撞到了槍口上。

沈韶春本來就很來氣,氣蘇玉舟捉弄自己。

這時又聽人對自己出言不遜,就更加窩火,“誰覺著不妥的,不想幹的,今日就可以撂下掌事印戒走人,不送了。”

這兩句話讓下頭的一群人,頓時如一群黑面雞,雖然心裏不高興,但也不好發作,只能生憋著。

但總有那麽只出頭鳥找死。

“我們是蘇大管事招進來的,在蘇家當差多年,我們這卻是頭一次見你這二位主子呢。我們今日不過是來問問祭神節的事宜,出發點也是為蘇家著想,怕影響了蘇家氣運,怎麽還反招打又惡言相向,這是哪裏的道理?”

沈韶春對這句話做了下閱讀理解,她得出個結論,“意思是蘇鴻管得你們,我管不得了?”

言罷,她手指一動,隔空就取下這人手上的印戒,一把吸入自己手掌中,又吩咐道:“來呀,將這了不得的大爺給我叉出蘇園去,永不再錄用。”

“小夫人三思啊,現如今會管事的人可不好找。”另有一人求情。

沈韶春好笑。

“這世上三條腿的豬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卻多了去了,挑挑總能找到個好的。況且,按他這處事來看,你說他是合用之人,我可表示懷疑。”

殺雞儆猴的效果果然不錯,其餘人都安靜了。

這時,又聞人來報,其餘四家的神車已經快到帛嶼城最繁華的這條永安街了。

蘇玉舟此時才像個大姑娘似的出得門來。

他也是個狠人,一上來將方才第一個挨打的,後來求情的,有點小動作的,全都收了印戒一拂手不知丟去了何處。

“我蘇家用不起這種大爺掌事,若還有人對我二人有異議的,只管提出來就是,我蘇玉舟是講道理之人。”

眾人:到底是哪裏講道理了。

底下是鴉雀無聲。

蘇玉舟便是在此種情況下,祭出一艘比他從前用過的每一艘都要華麗的船來,丟上半空,一把攬了沈韶春的腰肢飛身上船,驅動船只絕塵而去。

“這可比那些神車神氣啊!”被眾人裹挾著不得不前來討說法的人,感嘆一句。

旁人聞言,都偏頭斜他兩眼。

那人心大地聳聳肩攤手,“難道不是麽?”

也有人趕忙勸,“走了走了,活動開始了,去瞧瞧,說不定小夫人還真弄出了新鮮玩意兒。”

點子新鮮麽,倒談不上。

就是飛船新奇,給人瞧個熱鬧,給節日助助興。

至於東西,別家都撒了,他們也須得入鄉隨俗。

她想既然這節日最大的彩頭是靈雨。

在不知道下的那雨是不是為真的靈雨之時,她先給眾人下一場實實在在的靈雨紅包。

弄這紅包,對他們修煉者來說並不難。

靈石加上蘇玉舟的一部分修為,按帛嶼城中的人頭數分,只要人是活的,皆可拆一個紅包。

這事兒是她自己攬的,點子也是她自己出的,她本是要用自己的靈氣。

當時所想,是自己焰火罡未催生出來,靈氣漏掉了也是可惜,收集起來短時間內尚可保存不妨加以利用。

可正要封利是包時,蘇玉舟卻一把將她攔下。

他啥也沒說,也啥都沒問,只是往她準備的利是包內灌入靈氣。

於人多的地段,飛船一過,灑下皆是花瓣一樣的利是包,人人皆有。

蘇玉舟的飛船飛遍帛嶼城內外的角角落落。

一時之間,帛嶼城內熱鬧開來。

有歡天喜地拿著靈氣包去換一直舍不得買的稀罕物件。

也有拿去換錢兩貼補家用的。

還有那家中有久纏病榻的老人,在家人端著藥前來餵時,竟然自己起身穿衣下榻出門了,家中孩子感念此番恩情,當即對著天上飛過的飛船行叩拜禮,口中直念:“神人顯靈啊!”

更有一直處於瓶頸難突破之人,吸收了這點精純的靈氣之後,立馬上到下一個階層,喜逐顏開,在屋中跳起來又跑去與家人分享喜悅。

甚至有人不止拿到一個,有多拿之人的身份通常是被害過之人或被害之人的家屬,旁人便推斷道:“或許是上天顯靈,將歹人的那一份給與你們做補償的。”

其中不乏因何事被冤枉成歹人之人,天將靈氣包時其比旁人多,旁人開始有點相信其是真的蒙了冤屈。

……

人問:“此乃何方菩薩。”

有知情人曰:“這便是替我們滅殺誅人蜂的蘇家的二位大善修。”

人嘆:“蘇家當真為民,要投靠當靠此一族。”

“在蘇家當差好哇!要好好幹啊。”

蘇家的一些掌事被人拉著這般說。

他們經營多年,竟然抵不過這個小丫頭的一次活動手段,手裏捏著靈氣包,掌事們心中不知該喜還是憂,心中一時竟有些發堵。

蘇家的善事,由此口口相傳,蘇家廟裏的香火,比往常的任何一年都要燒得旺,遠遠瞧著,像冒著仙氣兒。

仙氣兒升騰,沒多久便招致一場大雨,若瓢潑一般。

沈韶春與蘇玉舟頭上罩著擋雨的結界,飛在天上看著底下香火鼎盛的蘇家廟。

與底下喜氣一片不同,沈韶春手裏捏著一個莫名多出的靈氣包,不無擔憂地看向蘇玉舟。

“這靈氣包內你設定了因果,那我收到了一個,是不是說明,有個曾害過我之人也在這帛嶼城的某個角落?”

她首先想到的是蘇玉舟跟她提過的沈游換嬰這件缺德事。

說不定,她真是方家人,那個能讓她拿到所屬她那個世界的東西的“方少春墓”,便是其中佐證。

沒聽見對方搭話,沈韶春撇撇嘴。

忽見他將視線從蘇家廟上移開,瞟向帛嶼城中的那座孤山。

沈韶春隨著他一道瞧著孤山。

但她卻看不出有什麽東西,於是有此一問,“你在看什麽?”

“這雨不對勁。”蘇玉舟答。

沈韶春收起靈氣包,伸出手接了一捧雨,待雨滴盡,她搓了搓被打濕的手。

“不像靈雨對不對,感覺就是普通的雨。”

“不,雨霧裏有東西,”且正在飛往崆山,“走,再去瞧瞧那祭壇。”

船頭一調轉,二人果然朝雨幕中森森的孤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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